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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红瓷绿瓦玉如天 于 2019-2-28 19:24 编辑 第一章 沉默的老人 萧烽火是个怪老头，乡里乡村都是这么说的。 大家只知道他大概是个老兵，但是去过哪里，是谁的部下，打过什么仗，却是一概不知的。 他几乎不与人交流，只是每天吃过饭后，放出家里的两只灰毛山羊，往后山赶。尔后便在后山的田埂上坐下，掏出自家卷的劣质烟卷，静静呆到下个吃饭的时间，才起身把羊往回赶。 羊似乎也挺大年纪了，极少听到它叫唤，只是低头将某块草地啃得根都没剩下，才偏偏脑袋或挪动几步，继续埋头啃。 而随着改革开放开始后，年轻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乡里，乡里就更荒了，连着后山的田地，都渐渐荒芜了，连带着也更没啥人关注这个怪人。 突然有一天，萧烽火病了，起初是咳嗽，慢慢的就起不来身了。 萧烽火没法放羊了，家里便宰卖了这两只灰毛山羊。 后山的草又开始肆意狂放地生长，把原本啃得光秃秃的地面重新填得满满当当，田地也彻底见不到踪影了。 萧烽火的二儿子萧贻平闻讯从外地赶回来，觉着不妙，便和自己的大哥萧贻和一道，硬接了自己的老爹去自己工作的医院住着，待检查结果出来，居然是痨病——肺结核晚期，只能强作轻松，把老爹转进隔离病房。 90年代的乡镇医院，能力有限，萧贻平只能一边试图联系县人民医院的病房，一边告知还在外地打工的三弟萧贻康。 萧老头的病情恶化很快，呼吸的时候喉咙好似卡了什么，胸部像是在拉风箱，赫吃赫吃地响，没几秒就是撕心裂肺般地咳嗽，仿佛是要把心肺一并咳出来一般。 有一天，萧老头突然叫来了自己的二儿子，道：“我治了这么久，自己清楚好不了了。你刚工作没几年，费不起这钱，你大哥就撑着家里几亩田，没大出息，你三弟也没啥能力，出去做苦力也攒不起啥钱。我不想在这呆了，辛苦，痛痛快快走好了。” 萧老头的语速很慢，很低沉，眼神却依旧很利，说完只盯着自己的二儿子，房间里也只剩下好似破洞风箱的呼吸声。 萧贻平装作去检查了下药瓶，背过身去，说：“老爹，别想那么多，哈？” 萧老头的眼神转为了失望：“糊涂。”闭上眼，不再说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