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元朝蒙古帝国通过战争的不断掠夺 , 造就了城市经济和对外贸易的畸形繁荣以及统治阶级的穷奢极欲 , 与之适应的卖淫制度得到恶性发展 , 城市里集中了大量娟妓 。(这个具体在《马可波罗行记》里有详细描述)在元代 , 妓女为官府工作是一种义务 , 应承官府的召唤 , 往往要陪酒甚至是陪宿 , 这被称为 “ 唤官身 ” , 官府唤妓女作乐助兴本就是件非常普通的事情 , 不论是官吏家的正式活动还是官员的私人晚宴 , 青楼女子都必须承应接待 。(《救风尘》中宋引章说 “ 有什么早不早,今日也大姐 , 明日也大姐 , 出了一包【脓】 (是否指妇科病有待细考), 我做了一个张郎家妇李郎家妻 , 立个妇名 , 我做鬼也风流 。”) “ 普天下郎君领袖 , 盖世界浪子班头 ” , “ 占排场风月功名首 ” ,节选自关汉卿自述散曲《南吕一枝花 · 不伏老 》,里面更广为人知的是相声贯口“铜豌豆”。关汉卿生不逢时,遇到的是废除科举八十年,将汉人、南人划入三、四等地位的元朝蒙古帝国。这一系列操作,彻底阻断了出身低微的寒士仕进的升官之阶 , 一代知识分子修齐治平、入世干政的生存的理想被完全浇灭 , 在这样一个战乱四起的社会中 , 在民族歧视、阶级压迫的淫威之下 , 文人士子的地位被降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元代文人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轻视 , 从最受尊重的社会等级瞬间坠落到被奴役、被使唤、被蔑视的社会底层 , 以往的殊荣感和使命感烟消云散 。 【两者的不幸最大程度的重合了】在写本子糊口的同时,戏台上妓女形象分部承载了没落文人的情感精神和怀才不遇的顾影自怜。 在舞台上演出的文学脚本 , 要求能够有连贯而集中的情节以及强烈的戏剧冲突 , 才可以在短暂的时间内抓住观众的注意力。 【就人物戏剧性而言】青楼女子这样特殊角色本身就带有着很大的争议性 , 老百姓们对她们的态度褒贬不一 , 有谩骂也有同情 , 在她们这样的人群身上存在着诸多的戏剧可能性 , 是很有戏剧性的 , 因为她们每天都要接触不同的男人 , 并且是完全陌生的 , 从某种角度来说 , 她们也是在演戏 , 她们需要出卖肉体以取悦别人作为生存下去 的方式 , 不仅要承受身体上的折磨 , 还要忍受来自社会上的歧视所带来的痛苦 , 因而妓女这样的角色形象比一般的女性形象更具有戏剧性 , 她们可引发的戏剧冲突也更为强烈 。 再者 , 妓女这一类人群对于社会上的人而言是熟悉而又陌生的 , 熟悉的是 , 人们都知道这一群体普遍性的存在而陌生的则是 , 大多数人都没有接触过她们 , 不了解她们是怎样性格的人 , 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 心理状态如何 。而戏剧则可以把这些人的形象角色化地在舞台上展现出来 , 让观众了解这些生活在社会边缘的特殊群体 , 她们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 。 【美人香草元朝版】 文人选取这样的一个角度 , 来表达他们内心所要说的话和传达的思想情感 , 这个时代的妓女、文人等人都是处于社会底层的人 , 妓女是文人在底层人中选出来的代言人 , 为的是借妓女的角色之口来表达所有底层人对社会压迫与歧视的不满与反抗 。他们自己就是社会弱势群体中的一员 , 当然边缘群体和弱势群体则必然是他们所关注的核心 。 关汉卿这样的剧作家是带着强烈 的责任感进行创作的 , 他们的创作对当下的社会有着一定的反思 。 【当时现实的需要】 虽然元朝蒙古帝国打破了部分传统,但传统封建伦理道德的束缚 , 普通中国女子不能登台表演 , 因而青楼女子自然而然的占据了元剧的表演舞台 。演唱和表演是青楼女子需要修习的本业,能够将文人所描写的作品演绎得更加生动感人。这也促使杂剧作家善于撷取以妓女的生活遭遇作为创作的题材 , 这些创作的杂剧是剧作家在青楼女子的生活基础之上的艺术构思 , 还有一些就是根据她们亲身经历的真实事件所编著的。为了生意兴隆 , 门庭若市 , 许多青楼女子也正是通过参与杂剧演出的这种方式来 向外界展示自己的高超歌舞才艺与动人娇媚的姿色 , 好招揽更多的客人 。 从文人的角度 , 妓女是最好的广告媒体 , 他们所创作的杂剧能够被青楼女子四处传唱 , 自然也名声大振,收入增加 。 但同时,因为取材的局限性,元杂剧里有关妓女的题材比较类型化 ,作品的剧情(妓女从良的概率较大)显得很相似与雷同 , 人物形象比较定式化 。 具体案例《赵盼儿风月救风尘》有空在整理吧。 就酱,晚安~~ |
有了这个逻辑基础,才能在此基础上分析元杂剧中的妓女形象和以此为主题的元杂剧内核。
[天地无极] 阅读了《赵盼儿风月救风尘》,梳理了自身浅薄的元代风俗 ...
玉兔爱吃苗
· 发布于 2022-06-04 23:32
· 630 次阅读
所以说文人只有到了底层才会为底层发声么emmm |
点评
毕竟所谓设身处地,大多只有真的自己经历了才有
这就是人性啊,世上有几人能超凡脱俗呢?
看来果然不能指望文人有什么天然的阶级觉醒意识啊,只有打到自己身上才会共情,一旦有脱离底层的机会就会迅速为统治阶级代言
梅里美前期小说惊艳,成名后天天和上流社会声色犬马,于是江郎才尽。
也是政治腐败、人才埋没的有心无力。写《贫女》的秦韬玉“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也是在嚎自己久居下僚。柳永特别些,乐于写青楼女子,不过也是屡试不第没有前途让他得以深入底层嘛
对啊,文人绝大多数是男性,很难共情女性的,写过卖炭翁的白居易,家里蓄妓,最著名的是“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等“年既高迈,小蛮丰艳”,借此写“永丰西角荒园里,尽日无人属阿谁”,既是身体上的有心无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