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第一烧饼铺——第九回:胯昧横行
菩提和明镜从后院的晒架上偷了四颗红枣儿,堵住鼻孔。胯昧逼近,饼铺四周弥漫着一股臭鸡蛋味儿,实是难闻。
傍晚时,知界飘来了一群牛。不多时,这胯昧便寻踪而至,在饼铺上空盘旋。栖息于那老杨树枝上,久久不退散。
梅掌柜壮着胆,轻轻的掀开一块门板,从夹缝里往外张望。
只见院中那棵老杨树上息着一只胯昧。梅掌柜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瞧这种妖鸟儿。那胯昧比夜枭还要大上一圈,通体黝黑,就连眼珠子都是黑的。此刻,日已西垂,一片昏暗下竟仿佛没生眼目。
这妖物的口生的更邪。由于是肚脐眼化成,寻常时紧紧嘬着,只露一个孔洞。孔洞四周布满褶皱。妖叫时,褶皱四散而开,露出其后血淋淋的肠腹以及一圈尖牙。
梅掌柜怕被发现,仅匆匆看了一眼便急忙掩上门。
“老柴,这胯昧怕是奔着你来的。”
老柴心下忐忑,垂着个头,小声道。“真不好意思,给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
“不要紧,只是这胯昧守着门口,你一家人想走恐怕都走不成了。”
小菩提急的涨红了眼,泪水一直在眼眶边上打圈圈“关先生,想想法子。”
“这胯昧体型不大,若与人单打独斗怕是难占上风。只是如今来了这许多,这妖物又凶残不惜命。再者这老柴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只怕硬闯是行不通了。”
说罢关先生摇了摇头。“难!只怕要再琢磨琢磨,想个万全之策。”
真到了这山穷水尽的时候,就连一贯笑眯眯的梅掌柜也沉下了脸。眼睫低垂,直勾勾的盯着地上一块白日营业时留下的油斑。
关先生道“竹芯儿,你去后院看看,那里若没有胯昧盯着,可以让老柴他们从后面走。”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没用的,那胯昧盘旋于天际,视野开阔,怎会看不到后院。”
梅掌柜咬了咬牙,面色凝重,似是怀了很重的心事“哎,只剩下这一条路了。”
“老柴,你可真的是要谢谢我。”
饼铺上下以及柴氏皆疑惑。诧异的看向梅掌柜。
“竹芯,你先带菩提,明镜他们回去睡觉。老柴一家我自会保他们无虞。”
看梅掌柜胸有成竹的样子,竹芯自然不好说什么,拉着两个小孩便要回房。菩提还小,心浮气躁,事事都要冲到人前,自然不肯走。拉着梅掌柜的袖子叫嚷着“不困,不困。”非要留下来帮忙,被他一搞连带着明镜也跟着闹了起来。实在是令人头疼!
费了好大功夫把这两个小的哄了回去。已到午夜,周遭寂静,只偶尔传来几声胯昧怪叫。梅掌柜引着众人来到后堂,那里有一扇吱吱呀呀的旧木门,木门后就是饼铺存吃食的库房了。
梅掌柜拿出了一把磨的油光锃亮的黄铜钥匙,扭开了木门。又用钥匙尾端的圆环熟练的勾起地板上的一个木槽。拴上绳儿,向上一拉,便露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窟窿。
“这是铺子储菜的地窖,平日只有我一人出入。大家随我下来便是!”说罢便顺着窟窿口的绳梯爬了下去。
这一尺见方的洞口实在是小巧,稍肥硕之人恐怕就会卡住,上下不得。但入到地窖却别有洞天,四壁开阔,十余人下到其中竟不觉拥挤。
梅掌柜掏出火折子,点了一盏油灯,借着亮儿,用刚才那柄铜钥匙,在左侧的墙壁上轻轻敲打,一块一块的敲过去,偶尔还附在壁上听听,很是仔细。敲到中下方的几块,似有空响,回声微弱而浑厚。
“就是这里了。”
言罢,梅掌柜抽出一把寻常削水果的小刀,沿着砖缝精细的泥灰挖尽。众人皆没想到,这人的家伙事儿带的到齐全。
锋利的刀刃嵌入砖缝中上下颤动,不多时,这砖便跃出墙面半指宽。用力一拉便拿了下来。
只见这砖色泽青黑,扎实厚重。其测隐隐,竟有官府的印戳。居然是块正正经经的城墙砖,也不知这小小的饼铺掌柜从何而得。
从掘出的砖孔中往内看,黑洞洞的。拿过油灯来照照,依然望不到底。
“这后面有条隧道,直通崖底。”
“胯昧还在门外守着,动静不要太大。大家儿都学着我这样,轻着点。”梅掌柜回转头对众人说。“我去给大伙取些工具来。”
交代完毕,梅掌柜顺着下来时的洞口又爬了出去。关先生瞥了一眼,刚好瞅见老掌柜洁白的靴底儿。
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这梅掌柜继承的是祖业,自打出生以来就从未离开过着烧饼铺,素来鞋袜不沾尘,连脚踵那一块都崭新干净。原以为这是个世间再单纯不过的人,却原来也藏私。
他经营这干干净净的买卖,要这密道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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